隔天,林序南被闹钟吵醒。
确切地说,是阮知文的闹钟。
寝室里就他们俩人,剩下的在校外疯了一夜至今未归。
阮知文关了闹钟,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他和林序南睡对头,说话声几乎贴着耳朵。
“南南,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既然单独提出来问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林序南努力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什么?”
阮知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忍不住爬起来,手臂撑着,神情复杂:“你喝醉了。”
林序南侧躺着,也抬了下头:“嗯?”
示意对方接着说。
“我把你扶到宿舍楼下,是江崇礼把你抱上楼的。”
林序南一愣:“江崇礼?抱?”
“你们基佬别太敏感,”阮知文摆摆手,“当时你那个状态,跟烂泥一样根本背不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序南解释说,“我跟他不是很熟。”
在林序南看来,江崇礼应该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冷淡到路边死了个人他也不多看一眼。
阮知文纠正:“那叫冷血,不叫冷淡。”
也是,林序南知错就改:“好的。”
只是“抱”这个动作太亲密了,手臂平举一路抱上三楼听着就累,很难想象冷脸学神会这么热心肠,愿意送一个不太熟的醉鬼回寝室。
“江崇礼人还好吧,”阮知文替他发声,“有几次我找他拷PPT他都很干脆地拷给我了。”
林序南点点头,觉得自己看人也不能太刻板,毕竟他几次去找张子尧,都是江崇礼给他开的门,而且还关心过他。
“你有江崇礼的名片吗?推给我,我道个谢。”
“学院群里就有,你直接搜名字。”
阮知文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有件事……”
林序南找到江崇礼的账号,把好友请求发过去:“嗯?”
昨天在场的不止江崇礼,只是另一个人的行为实在太伤人了,阮知文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林序南等得都快睡着时,听头顶传来一声重重地叹息,阮知文又重新躺回去了。
“算了。”
林序南:?
他爬起来:“算什么?快说。”
“说不说又有什么用呢?”阮知文闭着眼,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绝望,“反正你又不会因此改变什么。”
这话一说出口,林序南即便猜不到具体内容也能猜到有关人员。
都一个寝室的,江崇礼都来了,张子尧还会远吗?
于是他也不问了,反正那些糟心事都大差不差,知道了不如不知道的好。
磨蹭到十点多,两个懒鬼终于起床。
洗漱完毕已经是饭点,林序南和阮知文吃完饭就去操场一边看场地一边晒太阳。
低头刷着手机,看见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他们学校的表白墙上已经被篮球赛的照片霸屏了,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张子尧,各个角度的张子尧。
建筑系以超大比分完胜经管院,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分都是张子尧这个大前锋打出来的。
很没出息,林序南偷偷保存了几张,张子尧还是帅的,高中的时候就有很多小女生喜欢他,虽然林序南没去看比赛,但已经能想到篮球场外激烈的尖叫了。
如果他想,能有十几二十个恋爱等着他谈。
但张子尧对这方面不感兴趣,林序南从认识他到现在也没见对方正经喜欢过谁。
正因如此,才给了林序南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就像是吊在驴面前的那根胡萝卜,感觉很近了,却怎么也碰不到。
下午,陪阮知文结束最后一场比赛后,林序南去了图书馆。
平时懒散归懒散,该学的时候还是得认真学。
除了校内的课程,林序南还打算参加一个有关数字化生态体系构建比赛,最近正在看往年比赛的视频熟悉流程。
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
伴随着轻快的铃声,林序南收拾完书本,发现江崇礼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
昵称就是连名带姓的真名,一股子老干部的腐朽气息。
林序南背上书包,边走边点开对话框编辑信息。
主要内容就是谢谢昨晚上江崇礼把他送去宿舍,不介意的话可以请他吃一顿饭。
其实发出邀请时,林序南感觉希望不大。
可半分钟后,江崇礼回了个“好”。
林序南脚步都停了,站在楼梯上把这一个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不是其他意思,又回复说要不要明晚?
毕竟话都这么说了,拖久了不礼貌。
院里还有运动会,中午时间有点紧,放在晚上比较好。
江崇礼的备注变成“正在输入中”,随后回复过来。
江崇礼:明晚院里学生会聚餐。
明天运动会结束,学生会组织了各部门一起庆祝。
林序南把这茬给忘了。
他其实不是很想去,因为张子尧也在,但江崇礼的信息无疑给他脚底递了一截梯子,他在去和不去之间摇摆不定。
接着,江崇礼的第二条信息发来了。
江崇礼: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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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南犹豫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去了。
有饭不吃是傻子,过度避嫌反而显得刻意。
阮知文跟他一起,两人先找了位置坐下来。
饭局还没开始,大家难得凑这么多人,正热火朝天地聊八卦。
建筑系是京大的超级大院,这一顿算是新生入学后的第一顿饭,光是大厅里就安排了五桌。
林序南很自觉地远离张子尧那桌,但眼神还是不受控地往那边飘。
张子尧还没到,那一桌也只零零散散坐了不到一半。
耳边有人在讨论刚刚结束的篮球赛,他们建筑系以三分之差惜败,夺得亚军。
亚军啊……
张子尧怕是心情不好。
第三天的篮球赛林序南还是没去看,他怕自己影响到张子尧的发挥,在图书馆待到群里发了通知才过来。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最后一批人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