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吼,夹杂着雨水倾面,轰——在电闪雷鸣间一棵树倒下,两人交换眼神,加快步伐跑回营地。
李利伸手示意把怀中的女孩交给她,怀里的姑娘仿佛自知之明,呜咽着抱的手劲更大了。
宋霜茂摇了摇头,“算了,我本身就是习武之人,抱起一个娇弱姑娘绰绰有余。”
转身把她放到帐篷里,“好了,这位小姐不要害怕,你已经得救了。”
帐篷外嚷嚷不休,宋霜茂安定好女孩想探出头看看发生什么事,下一秒就被拉住衣角。
“恩人,我叫林云闲。”一声怯懦的声音随着棍棒敲打声钻入耳中。
宋霜茂颔首,慌忙往外赶,余留少女心惊。
林云闲眼泪发亮望着恩人离去都背影,一袭红衣衬得脸上的笑意越发喜庆。
她捂住脸,默默感慨道:这辈子三生有幸和恩人正式相见了。
林云闲是土生土长的当地姑娘,如果没遭遇洪水,大抵也是找个好婆家,老老实实过完平凡朴素的一生。
恰逢命运捉弄,村子遭遇洪水,上求天神,下求官员真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村民灵机一动,做法祭神,村长称她命好,注定成为河神的新娘。
云闲哭着喊着求他们放过自己,可老天雨不停,朝廷赈灾周转不开,万般苦难下,能信的只有用祭品填补河神愤怒。
活生生的云闲被抛入河中,岸上众人在欢庆。
身体不断下沉僵硬,水夹杂黄沙吸入口鼻,云闲死了。
活不见人,在湍急的流水中,哪有命活下。只有死不见尸……
林云闲怨恨,化作孤魂野鬼飘荡在村子附近。
在村民的欢呼下,朝廷的救援抵达,一位布衣姑娘扎在人群格外显眼。
他们都喊她宋姑娘。
果真是救人于水火的英雄,短短数月,功绩斐然。
那云闲的死变成轻飘飘的一句——“傻姑娘突然癫痫发作,失足落入水中。”
或许苍天怜悯她,随着汛季消退,五花大绑的女性尸体浮出水面,早已浮肿难辨身份。
宋姑娘亲手把她埋葬,一行清泪挂脸上,嘟囔着:“下辈子让老天多眷顾你一点。”
云闲得以安心离去,再次睁眼回道洪水爆发没多久,她多次逃跑都被父母抓回。
她明白了,原来他们都知道……
反复拖延,终于等来了这辈子的宋姑娘。
林云闲握紧拳头,老天眷顾她,再活一次。
宋姑娘,谢谢你……
宋霜茂掀开帘子,就看见黑压压的众人围在一起,中间夹杂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
仔细一辩,那眉心的红痣,原来是故人……
她从人群中费劲地钻进去,喊了句:“俞疏行,你这么在这?”
俞疏行憨憨一笑,在一众大汉衬托下显得百媚生,“鄙人如浮沉,一路漂荡至此。”
宋霜茂颇为无语,“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两人视线相交,满脸雨水,发丝贴在脸颊,狼狈姿态。
放在俞疏行眼里却尽显可爱,他和知己心连心。
李利此时也小跑过来,“宋姑娘,这边怎么围了这么多的人。”
宋霜茂顺势拱手行礼,“给各位造成困扰了,这是……我们的锦囊先生,都散了吧。”
一瞬间乌压压的人群散去各忙各的,李利逆着人行,窥见落汤鸡的宋霜茂,“宋姑娘,你这么没打伞,”说着就把伞遮挡在她头顶。
宋姑娘有几分冒失,万一感冒就难办了。
李利才把视线施舍给那眼神怪异的男子,“宋姑娘,刚刚你说的锦囊先生,是这位吗?”
“对,不过不需半柱香,他应该离开了。”
俞疏行摇了摇头,黯然神伤,叹了一口气,“宋姑娘,你就这样赶鄙人走吗?在下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我坐镇必然填一猛将。”
李利扫视一眼,劝道:“宋姑娘,我们先回去研究地势图,眼下大雨不止,怕连我们一行人也要葬送,”话语稍顿,“至于这位仁兄,早日回家避一下大雨。”
大风路过,树木为之倾倒,卷起落叶越飞越高,不见踪迹,如同俞疏行复杂的心情,袭满全身。
满身风雨的他,眉心的红痣越发妖艳,桃花眼缀病美人气质,眉梢半蹙半展,语气带着几分落寞,“人在江湖漂,心系家国,鄙人不才,想作为你们一员赈灾。”
宋霜茂看向李师兄,见他真被其精湛演技感动,有几分无助,“师兄,他……”
只见李利两眼泪汪汪,拱手感谢,“这位仁兄心怀家国情怀,在下慨叹,仁兄当然可以加入。”
不是,师兄,你这么单纯嘛!明明长额……也是一脸正义凛然,真怕师兄被人卖了,也帮人数钱。
李利哭唧唧望着她,“宋姑娘,你应该没异议吧?”
宋霜茂皮笑肉不笑,“……没有”,师兄你都哭了,我哪敢有异议。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在沙盘推演洪水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