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庆幸这里是北国。
季鸣拥有主场优势……周围凛冽寒风吹拂,冰雪瞬间建成坚固墙壁,腾空而起,矗立在房间中央,也阻挡住猛烈气流。
朝歌紧紧环住季鸣的脖颈,甚至能感受到他狰狞跳动的脉搏和心跳。
朝歌也是这时才发现,季鸣像是被能力侵蚀……从下巴到颈侧,已经出现冻伤轻微的灰白。
但他依然义无反顾的运用了能力。
尽管她没吩咐他这么做。
身后依然能听见裴知意的嘶吼。
他在喊她的名字,几乎泣血,最后居然变成哀求……跟刚才的镇定截然相反。
但朝歌只是更紧的抱紧了季鸣。
她当然知道裴知意帮了她很多,她或许不该走。
但她无法忍受再次被束缚。
而她继续作为圣女再在对方身边待下去,下场似乎显而易见。
那季鸣呢。
也只是权且之计而已。
最终,她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个人。
但现在,这无疑是不能说出口的……更何况,她现在整个人还挂在季鸣身上,像是环抱着高大优越的骏马,而脚下,一条冰面道路已经悄然形成,压制着杂草、和泥泞不堪的地面。但身后剧烈的风声,暗示着裴知意已经追赶过来。
这样下去,会被逮住的。
“这是你主场,怎么被撵的这么憋屈!”
但看了眼头顶脸色苍白的季鸣,朝歌只是默默把话咽下,想了想,她在他耳侧道:“你消耗太大,让你的侍从来。”
她对别宫周围的白衣侍从们努努嘴。
“他们,都是任由你使用操控的人。你对他们下达命令,他们肯定听!”
沉默半天,季鸣却没说话。
只是紧紧抱住了她,朝歌这才想到,对方根本就是一张白纸,甚至还不懂怎么使用权利。
他还没从伊甸园的学生身份转变。
杀到这里,似乎也只凭本能行动。现在,那阖黑眼眸中的色彩不再是翻涌着杀戮与暴戾,反而像是干净透亮的冰块……却浑浊而黑暗。
季鸣始终埋着头,没有多看一眼女孩。
只是颈间的冻伤痕迹,却愈加蔓延开来,灰白的颜色。
那只能她上了!
当即朝歌用劲吃奶的劲儿,朝那些侍从方向大嚷道,“拦住赫尔卡涅陛下!”
侍从们大惊。
那可是海洋国的赫尔卡涅陛下!
很多人也看到了裴知意的面庞,阴绿色的眸,压抑的狂怒。气流化作永不停歇的巨手袭向前面全力奔跑的人……在那恐怖的狂风威压中,他们跪下瑟瑟发抖。这不是他们能力能介入的战争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祈祷,祈求圣女保佑季鸣陛下平安。
朝歌气的快吐血。
这里别馆偏僻,本来侍从护卫就少,现在都像是被吓呆了……居然开始祈祷?简直比伊甸园那些学生还呆,一旦主人不在就六神无主,呆头呆脑连低头吃草都不会了,只有听到准确命令才会行动。
等等,困囚?
——如果是困囚者,圣女将给予他们希望。
朝歌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但这需要季鸣配合,至少,再撑一段。
像是刚才的杀戮对他影响极大……季鸣现在的冰能力,就如同无鞘的双刃剑,在释放的同时,也在摧残着宿主。
“你还能撑住吗?”朝歌狠狠道,“撑不住也得撑!”
她抓紧了季鸣的手,甚至带着那双手钻进衣服,零阻隔的贴紧自己的胸膛。对方似乎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
朝歌也被冻的一哆嗦。
这家伙的手……是真的冷的跟冰块似的啊。
但她表面丝毫不显。
反而强硬着固定着对方的手,用自己胸膛的一点余温去温暖那双手,还有那掌心烂掉的伤口。
朝歌松了口气。她能感受到那伤痕似乎在逐步愈合……
但刺骨的温度也让她体温下降,她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
幸好前面,已经能看见隐隐的灯光……有光就代表有人,没准还能去借宿!
毕竟他们现在状况,都太糟糕了。
在此之前,季鸣还得再撑一阵。
朝歌毫不犹豫钳着季鸣下巴,她凑上去,交换了一个吻。
少年嘴唇紧闭着,她就强硬的撬开,她磨砺着对方僵硬的软舌,像是章鱼用触手拼命去挑逗一条翻肚子的冻鱼……
季鸣不语,只一味抱着她逃命。
朝歌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把血强行的渡了进去。
溢出唇舌的液体很快在脸颊边凝结,但咽进去的,却化成了热流,流淌进对方身体……直到确保季鸣全部咽下,那低垂的眼眸中似乎不在空无一物。
从宴会厅出来后,他第一次看向自己怀中的女孩。
那透亮而深暗的眸中,也映出了朝歌因为冻伤而发红的脸庞。肆虐的寒风撕扯着她的声音,但季鸣却准确无误的捕捉到。
朝歌:“太冷了,没什么口水能跟你交换。”
“但我想,血也是一样的吧。”
“喝了我的血,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哦。”
那笑容依旧狡黠。那是一句玩笑话。
而季鸣颈间,被冻伤的部分反复被刺痛……已经感受不到冷了,像是被灼烧,此刻他几乎连低头都费劲。
但他还是看着怀中女孩,僵硬的点了点头。
“嗯。”季鸣说。
朝歌瞪大眼睛,等等,季鸣回应她了?
朝歌赶紧趁热打铁,“快,听我的,让那些人挡住裴知意!”
但这时,季鸣却没动静了。
却很慢的抿了抿唇……还残留着朝歌刚才喂的血。
他探出舌,扫了个干净。
朝歌不忍直视的闭上眼:……
完,看来是不够的意思。
刚才那点血,只能让季鸣恢复到听见别人说话的程度吗?
他还不能理解她的话?
但她也冷的要命……血液和维持体温同等重要,她可不能再随便奉献了。
不然如果是平常,她不介意再跟对方交换几个缠绵悱恻的吻。
于是朝歌把视线移向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