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到办公室时,白应祈正倚靠在椅子上打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阐述着什么,见到白栀进来也只是扫了一眼。
林殊等候着,将白栀的外套和包包挂好,朝办公桌的方向颔首。
白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他关上,办公室只剩下了她跟白应祈,她才慢吞吞的转过头。
“哥哥,林殊哥哥最近挺奇怪的,都不跟我聊天了。”她托起下巴,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他很忙,不要缠着他闲聊。”白应祈没有抬头,语气平淡。
白栀捏着自己肩头的发丝,略一深思,不讲理的蹭过去,“工作比我重要吗?我很无聊,你不许看文件了。”她说着,一把把他办公桌上累积的文件全都推到一边。
白应祈没什么反应,顺势将钢笔放下,向后靠在椅子背上,“做什么?”
白栀叉着腰,骤然俯身靠近他,“我要检查。”
白应祈:“?”
他反应极快,微抬下巴,瞳孔倒映出她好奇的脸色。
她稍微屏住呼吸,目光专注且认真,平直拉近与他的距离。
“检查什么?”他的语气微顿,不似刚才的顺畅平淡。
她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动。”
两人的脸只隔着一寸,他靠在椅子上,她俯身站立在他身侧。
冰冷的制服之下,他仿佛没有呼吸的雕像,冷硬的臂章呈暗金色,他很平静,起码连眼睫毛都没有随意颤动,目光落在白栀的脸上,如同没有情绪的机器。
白栀细细的看过,将手从他的肩膀上收回,露出一抹偷笑,“检查一下哥哥的眼睫毛。”
“好长啊,比我的眼睫毛还长,细细密密的一扇,好像狐狸。”本该是极为潋滟春光的一对眼睛,却含着一潭死水,没有情绪波动。
白应祈终于有了细微的神态变化,“哦?”
“只是检查睫毛吗?”
“那不然呐?”
白应祈问的质疑,白栀回答的坦然可爱。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丝毫不露怯了,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便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瞳里挂着酣然的甜美。
“哥哥不光人好帅,名字也很好听。”白栀若有所思。
这是白栀第一次敢念他的名字,从前她从没有叫过,唯一一次称呼他的名字是面对李建华。
她心里把他当做未来的家人,也知道他位高权重,更是白家的话事人,她很会看人眼色,当然不敢冒犯。
“白应祈…”
随着她沉思一般的喃喃,白应祈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跳动,目光倏尔移动,无声无息的盯着她。
“应时顺势,祈得福安。”白栀回神,微微笑,“是承事业、命运的好寓意。”无比艳羡撒娇,“等我过了十九岁挪户口,倒是可以跟哥哥改一个一样的名字,我也要叫白应什么。”
白应祈没表态,捡起钢笔在掌心转了一圈,“白栀不好听?”
“没什么好寓意,当时会被取名小栀仅仅是因为院长看到一棵栀子花树,花开花败,脆弱无依。”
白应祈却道,“栀子花为了长久的存活,不辞辛劳、不分日夜的在地下扎根多少,怎么能用脆弱无依来形容它?”
白栀稍微愣神。
他没有看她,语态寻常,“你喜欢栀子花,家里花圃的玫瑰让人除去,撒上栀子花的种子,明年的这时候就能看到栀子花丛了。”
白栀有些反应不及:“哦……”
两人没了言语,恰好有人敲门进来。
“执政官,这些是时下的新品蛋糕,我担心吃多了会腻,配了红茶和咖啡,嫌苦的话带回来的还有方糖和分装的奶盖。”
“去吃吧,别烦我。”白应祈摆摆手,要打发走白栀。
“……”白栀悄悄瞪了一眼他。
瞄到她这一眼的小刘暗自心惊,飞快收敛眉目,帮着一起将蛋糕和喝的取出来,“我帮您切一下吧?”她柔声询问。
“嗯,切一切,哥哥也吃呢。”白栀解释。
“不用了,我不吃甜食。”
“说谎,上次你还偷吃我的黄油饼干。”
“再放就要坏了,我不吃也是丢掉的下场。”白应祈脸上只有一句话:不是吗?
“可是我还吃呢,只是放哥哥车上而已,谁让你总是那么忙,我都没空坐你的车。”
“难道要我每天接送你上学、放学才叫不忙吗?”
“就要,哥哥能做到吗?”
“做不到。”
“……你回答的好干脆,我生气了!”
白应祈捏捏鼻梁,叹气道:“吃口蛋糕吧。”
兄妹拌嘴,小刘默默切蛋糕,心里冒出一个想法,网上猜的或许没错,白栀没准真是白元巷的私生女,她跟上司是货真价实的亲生兄妹。
半路认识的,才半年,不可能亲昵到这个地步。
白应祈会是什么跟人一见如故的好脾气吗?
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了。
切了蛋糕,小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