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那么多亲,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汉子。平常冷若冰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谁也不搭理,甚至有点凶。一提到他的心上人,全然变了个样子,比那三四岁的奶娃还爱哭鼻子:那些奶娃哭起来多是干打雷不下雨,哪里有他这眼泪掉得实惠?要是这沈大郎站着不动,地上都能砸出个小水洼来。
唉,她还以为这门亲事十拿九稳了,最难的也不过是打消沈大郎对王员外的顾虑,却没想到王员外还没出场呢,就已经被拒绝了。
啊,王员外……吴婶眼珠子转了转。事到如今,为了那谢媒钱,她也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了。
吴婶紧赶两步,再次揪住沈云舟的背篓:“唉,大郎!我实话与你说,你娶了这宁哥儿,也算是救了他一条命了!”
看起来沈大郎对他去世的心上人情深义重,宁哥儿又与他心上人长得那么相似:就沈大郎刚才看宁哥儿的神态,吴婶不信他真半点不动心?
哪怕是恻隐之心!
吴婶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王员外想要强娶姜宁,姜宁这才急着嫁人的事儿说了,又把那王员外的坏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说到最后太入戏,把自己都给说难过了,哽咽起来:“他家里已经死了四个老婆两个小妾了,都是被磋磨死的!宁哥儿要是被他抢了去,焉能有命?不过、不过好在宁哥儿和知县大人家的小姐有些交情,知县府里透出的口风,只要宁哥儿嫁了人,他们帮忙弹压着,那王员外也不能明抢成了亲有了人家的哥儿!”
她瞟了一眼沈云舟的体格,又补充道:“还得找个高大健壮的,才能护得住宁哥儿,以防那王员外遣人半夜来掳!这十里八乡,也就是你这山间住了多年的老猎户,才能保住宁哥儿的性命了!你就行行好,这不是一状婚事,这是救人一条命啊!”
吴婶越说越入戏,声情并茂地扯住沈云舟的袖子:“你的心上人已经不在了,你忍心看着和他那样相似的宁哥儿也……”
吴婶这一番话其实有许多漏洞,虽说姜宁要成亲避险,但又不是只能嫁沈大郎?但吴婶这最后一句话却砸在了沈云舟心上,让他瞬间想起学长去世时,自己痛彻心扉的感觉,情不自禁又朝着姜宁的方向望一眼。
这样美好的人,世界上已经少了一个了。
见他这样的神情,吴婶心中暗喜,再接再厉:“你不信,只管去县城打听,那王员外的事儿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呢!”
沈云舟望了姜宁良久,才从缅怀中回神道:“好,我……”会去县城打听清楚的,若属实,便……杀了那王员外为民除害。
他这样的木系异能者,想要在这古代不动声色地杀个人,又有什么难?
不过成亲的事儿还是算了。只要这小哥儿活着,他能偶尔看到,只当看看学长生前的照片缅怀一下就好。他那部存了学长照片、视频的手机也没跟着他一块儿穿越过来。
只不过沈云舟刚说了一个“好”字,还没吐出下文,吴婶已飞快地道:“好那这门亲事就说定了不能反悔你已经答应了我这就去告诉宁哥儿!”
她一边说着,拽着沈云舟袖子的手猛一使力,原主穿了多年的旧衣服不堪重负,硬生生被她扯掉半边袖子:“这个就当定亲的信物了!”
沈云舟:?
沈云舟:!!!
他下意识就想甩出蔓藤,将这油嘴滑舌、故意给他挖坑的妇人抓回来,但旁边还有好多村民呢,姜宁也在不远处,公然使用异能后患无穷。
犹豫的这一下,吴婶已经提着裙子一溜小跑,跑到了姜宁跟前,把这半截袖子递给了姜宁,大声道:“宁哥儿,大喜啊!”
周围的吃瓜群众看到这一幕,便好奇的问喜从何来。
吴婶立刻大声的把这桩婚事昭告天下。
此话一出,竟然还有路过沈云舟身边的村民向他道喜:“我的天,你小子有福气啊!”谁能想到宁哥儿竟花落这猎户家了!
沈云舟拳头都硬了,这该死的妇人!!他多久没有被人这样算计过了?还是被一个他没放在眼里的古代土著,算计了他最看重的贞洁!
沈云舟怒从心头起,简直想不管不顾,把这个无耻妇人和这个被散播了谣言的村子一举覆灭了!
就在此时,姜宁接过了那半截袖子,含羞带怯地朝着他笑了一下,望过来的眼神脉脉含情。
沈云舟:“……”
我、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沈云舟深呼吸,我只是好心想救他,我是绝对不可能动摇,也不可能搞替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