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痛痛痛痛痛,你先放手!”
……
荆南城。 苍翠柳枝迎风而动。
街巷间,姑娘们打扮地花枝招展,叽叽喳喳,翘首以盼。
卫家郎君的马车刚一出现,姑娘们齐齐尖叫,绣鞋被挤掉在了人群中也顾不上,忙着将早已准备好的棠梨,枇杷,各色瓜果,不住地往玄色车帷里抛。
一时间只见绢帕与珠钗齐飞,瓜果同蜜饯乱舞,空气中酝酿出别样甘甜。
车帘被乱掷的瓜果撞开一线,马车内卫昭玉雕似的指节抵着额,雪衣墨发,微微蹙眉,神色冷淡。车夫停在街巷前,低声道:“公子,到了。”
卫昭沉默地看着被掷得乱七八糟的车内,递过去了远高于原本车费的银钱:“辛苦了。抱歉。”
车夫眉开眼笑地接过,笑道:“哪里的话,公子神仙似的人物,肯搭我的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辛苦不辛苦。”
卫昭垂眸,半弯着腰站起身,抖落了一地的瓜果蜜饯。掀起车帘,走了出去。
原本尖叫的姑娘们这时却哑了声,只踮起脚瞪大了眼去仔仔细细地瞧他,瞧着瞧着就呆了。
眼看着卫昭要穿过街巷,红衣姑娘骤然清醒过来,攥紧了手中木瓜,明明是已在心中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到了真要上前的那一刻,却还是有些犹豫。
绿衣姑娘站在她身旁,“啧”了一声,小声催促:“扔啊!快扔过去啊,再不扔他就跑了!”
…………怎么说的跟劫匪一样。
红衣姑娘咬了咬牙,心一横,看准了卫昭所在的方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踮起脚尖,抬起胳膊“嗖”地一声将木瓜扔了过去。
木瓜在空中飞舞,旋转,跳跃,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曲线。
琼阿措头晕目眩。
她极速下坠。她撞上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她落到地上昏了过去。
卫昭捂着脑袋,倒退几步,白衣染尘,颓若玉山之将倾,同样倒在了地上。
姑娘们目瞪口呆。
红衣姑娘面色惨白。
绿衣姑娘:“该死,怎么有人倒下的样子也那么帅!”
琼阿措醒来时,发现自个儿被摆在了盘子里。
医馆内,红衣姑娘瑟瑟发抖地捧着白瓷盘,跪坐在卫昭面前,小声呜咽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把这个木瓜,送……送给你。不,不是有意砸你的。卫公子,你,你别生气。”
琼阿措陷入沉思,打量了卫昭几眼。
原来自己方才砸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不错不错,还挺好看。
卫昭微微垂眸,?羽轻颤如蝶翼,神色晦暗不明,抚额温声道:“无碍。只是姑娘下次行事前记得先考量,莫要如今日这般鲁莽。横竖我也没受什么重伤,不必自责。”
他轻笑一声,伸手接过了瓷盘,“木瓜我收下了,姑娘请回吧。”
琼阿措抖了抖。
不错不错,被人砸了还笑得出来,这人忒有良心了。
红衣姑娘面上泪痕未干,呆呆地看着他,连眨眼都忘了,结巴道:“公子,你,你,你……” 憋了半天,面色通红,“你人真好。”
琼阿措颤了颤。
这叫什么话?你不是会念诗吗?快趁此机会,念给他听啊,白头偕老,永以为好啊。
卫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红衣姑娘没得到回应,低垂着头,缓缓站起了身,声音微若蚊蚋:“既然公子没事,那我就回去了。诊金已经付过了,公子好好休息。”
言毕,转身以袖捂面,哭着跑了出去。
琼阿措晃了晃。
哦吼,故事的开头令人心醉,故事的结局令人心碎。
见人已经走了,卫昭将瓷盘随意搁置在一边,眸色冰寒,冷冷道:“出来吧。”
一道暗影一闪而过。来人一袭玄色劲装,神色冷肃,“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到了卫昭面前:“属下办事不利,害公子受伤。公子—”
“够了。”卫昭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别说这些,去把木瓜洗了。”
“啊?”
“洗完之后记得切成四份,一份盐渍,一份蜜腌,一份风干,一份蒸熟了捣碎洒进土里做花肥。”
琼阿措:“…………………………”
这人……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