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居韧拽了根草放嘴里咬着,将双手枕到脑后:“就是,那徐耀祖都能考上童生,凭什么啊,看他得意的嘴脸就讨厌。”
牛逸心:“师兄的学问本就比我好,这又不是甚丢人的事儿,至于徐耀祖,小人得志罢了。”
他与徐耀祖同在书院读书,虽不在同一课室,但依稀也能听到些消息,徐耀祖是个心性不稳的,容易受旁人影响,自十五岁起便开始流连花楼,耽于女色。
以他的才学童生可得,秀才看运气,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戚云福抱臂,盘腿往居韧旁边一坐:“徐耀祖考上童生后,可给他徐家神气得,我上回去平安村买豆腐,还撞见徐嫂子与村里人吹牛,要给徐耀祖说一个官家小姐。”
牛逸心嗤之以鼻:“别说是童生,在当今世道,纵是秀才,举人,若无家族势力,官家小姐凭何下嫁?”
居韧翘起腿吐槽:“还真当他徐耀祖是宝贝疙瘩呢,都不够我一只手揍的,胖得球圆球圆,眼睛都只剩条缝了,都不晓得他怎么看得见路。”
“行了,不说他,腿儿躺直的,我与你说件事。”,牛逸心拍拍居韧翘起来的那条腿,见不得这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浪相。
居韧瞅他一眼,放下腿来。
牛逸心:“我听课室内的先生说,书院最近打算增聘一位骑射课的武先生,有文试但不难,主要是骑□□通,身手好懂训马,你想不想去试试?”
居韧想都不想就摇头。
戚云福有些好奇:“多少月俸呀?”
“二两银子,每月还有一斗精米,主要是能上书院的官册,凡是能上书院官册的先生,以后就算是年迈卸任,也照样有月俸。”
居韧翻身拿背对着他,没好气道:“我才活几年,你就替我谋划起年迈后的事了,你可真是能。再说了,那甚么文试一听就特别难,我才不稀得去考。”
牛逸心被他这幅摆相气得紧,捏了捏拳头,几乎按捺不住要抬脚踹上去,他实在不明白,这人作何能这般理直气壮地在村子里混顽着。
“你不晓得这机会多珍贵吗?再怎么也比你去码头扛大包体面吧,你若担心文试不过,我给你开小课仔细讲讲,这又不难。”
牛逸心一拳头捶过去。
居韧再翻身,将脸趴到草地里,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戚云福明眸莹润,冲牛逸心笑笑,说道:“入了书院官册,以后再想去槐安县以外的地方闯荡可有得麻烦,阿韧说过等有机会要与我一道去胡杨城的。”
牛逸心沉重道:“胡杨城太远,先生和戚叔可不会同意。”
“再说呗,总有办法的。”,居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拍拍屁股的草屑,“走吧,家去吃酸菜鱼咯。”
牛逸心赶紧收拾了鱼具追上去,还想劝他一劝,却在回程的村路上碰着一位低眉羞怯的拦路姑娘。
戚云福和居韧默契地往后退,悄悄藏在后边八卦,两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盯得火热。
牛逸心极其不适地忍耐着身后八卦的视线,生怕自己维持不住书生体面,扭身去暴揍那俩幸灾乐祸,充楞看戏的损友。
“牛童生这是去河里捞鱼了吗?怎么弄得衣袖都湿了,也不擦擦。”
牛逸心很有礼数地往后退了一步:“无甚大碍,待会家去换身衣裳便是,小梅姑娘这是?”
“我正想去村里寻小姐妹儿说说话呢,却不想在这能碰上童生郎,真巧。”,小梅姑娘说罢更羞,她扭扭捏捏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来,“这是我自己绣的帕子,童生郎若不嫌弃,且拿去用着罢。”
小梅姑娘将帕儿往牛逸心怀里一扔,面颊羞赧,低头快步走了,根本不给当事人拒绝的机会。
牛逸心握着那帕子,似烫手山芋一般,心中正烦着,偏生后头还有人作妖。
居韧扭腰,惟妙惟俏地学小梅姑娘:“蜻蜓公子这是去河里捞鱼了吗?怎么衣袖都湿了,也不擦擦。”
戚云福机灵地接上:“无甚大碍,待会家去换身衣裳便是,阿韧姑娘这是?”
居韧从木桶里捞出一条鱼,遮住脸作出一副低眉害羞,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之态来,“我正想去村里寻小姐妹儿说话呢,却不想在这碰上蜻蜓公子,真巧。”
他将鱼抛给戚云福,又说:“这是我自己绣的帕子,若蜻蜓公子不——哎哟!”
一本书稳稳砸到居韧脸上。
牛逸心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今日与狗贼不死不休!
戚云福艰难地从混战中脱身,分别给了居韧和牛蛋一脚,拾起地上的鱼叉和企图逃狱的大鱼,一溜烟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