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南喝水都剌嗓子,吃饭更是没什么胃口。
他象征性地打了点米饭,统共没吃几口,江崇礼吃完了他也搁了筷子,这顿饭就算吃好了。
“江神你还有事吗?”林序南站在分岔路口,看江崇礼似乎有话要说,“你室友感冒好了吗?你中午是回——阿嚏!”
他一个喷嚏打得往后退了半步,缓过神后把口罩稍微摘下来一点,侧身避开江崇礼,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擦鼻涕。
他的鼻子红红的,脸上也红,眼皮耷拉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冷风一吹,有点头疼。
林序南擤完看江崇礼皱着个眉,像不高兴,便抬手在两人面前自欺欺人地扇扇,瓮里瓮气道:“没事的江神,我看见了,病毒没去你那边。”
“……”
回到寝室,林序南摘了口罩,感觉自己呼吸有点重。
他去蒋辰的桌前拿了温度计,对着耳朵滴了一下,三十八点二。
“你发烧了。”阮知文站在林序南身边忧心忡忡。
林序南有点无语:“我什么时候身体这么差了?”
他吃了药,又啃了半块面包,觉得头有点疼就打算上床躺一会儿。
只是这一躺下去越来越严重,等到听到床下有人喊他的时候,林序南感觉自己已经融化成一滩浆糊了。
“南南醒醒,”阮知文在自己床上,探过去半个身子拍了拍林序南的肩膀,“江崇礼来了。”
林序南“嗯”了一声。
应该是没听见纯敷衍。
“你中午出去一趟没吃饭啊?”阮知文又拍拍他,“别睡了,下来吃一点。”
“头晕……”林序南含糊着翻了个身,“不吃……”
“头晕是饿的,”阮知文好声好气地哄,“你早上就没吃了,下来吃一点再睡。”
林序南把被子蒙过头顶,声音闷闷的,哼了几个音,没人听得懂。
阮知文把身子缩回自己床上,无奈地看了眼床下站着的江崇礼:“早上好歹还清醒呢,出去吃了个饭就严重了。”
江崇礼垂了下视线。
阮知文摸摸林序南的额头,比中午更烫了:“我看这已经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了,这得去校医院挂吊瓶的问题了。”
江崇礼快有床铺高,平视能看见鼓起的被褥。
林序南把脸埋在被子里,遮遮掩掩,露出其间夹杂的乱糟糟的黑发。
阮知文坐在自己的床头:“你上来喊他吧。”
江崇礼看向阮知文,片刻后又收回目光,没有吭声。
“我的意思是,你上来,”阮知文比划了一下,见江崇礼依旧无动于衷,反应过来,“哦,你是不是不方便?”
江崇礼点了下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上了?”
江崇礼:“……介意。”
“……”
阮知文无语了:“那就让他在这烧啊?”
江崇礼拧着眉,看起来有些为难。
阮知文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一脚跨到林序南的床铺,把手探到他的腋下,把人从被窝里剥了出来。
江崇礼眸中显露惊讶。
林序南虚弱且愤怒着:“别扒拉我……我不去我没事我睡一会儿——”
他被阮知文架着手臂,还在垂死挣扎,结果脸一转对上江崇礼的目光,整个人突然就老实了。
下一秒,他猛地捂住嘴。
阮知文探着脑袋看他,林序南虚虚地说:“小心……病毒……”
-
下午一点半,林序南被送到校医院强行挂吊针。
因为体温过高,比其他倒霉蛋额外获得了一个床位。
林序南感觉自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又像一摊融化了的玻璃,说话时有气无力的,头还一阵阵的晕。
“江神,知文在这就行,我——”
阮知文把林序南的羽绒服往他身上一盖:“还有事先走了。”
林序南话都没说完,就这么半张嘴,看着他的好兄弟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我一个人也行,”他硬着头皮,“你别在这了,校医院里全是病毒。”
江崇礼没理他,只是低头把暖宝宝缠在输液管上,不是很放心,又把手指搭在覆在林序南手背边的输液管上,感受了一下液体流经的温度。
“不凉的,”林序南把手往回收收,“这里都有暖气,我没什么事。”
他不经意间碰到了江崇礼的手指,有点冰,林序南脑子乱糟糟的,下意识就学着对方刚才的动作,把手也伸过去搭了一下。
江崇礼抬了眼。
林序南半靠在床头,脑袋垂着,目光也垂着,睫毛覆盖下来,看起来很乖。
江崇礼顺势攥住了他的指尖,和之前那次一样。
林序南的体温偏高,碰到微凉的东西会觉得舒服。
他的脑子逐渐开始失灵,一点点往上,得寸进尺,从指尖到指腹,再到手掌,到手腕,最终被黑色的腕表卡住。
他皱了下眉,似乎不满行动受阻。
指尖越过表盘,还想继续时,江崇礼把那只还贴着医用绷带的手按住,然后拿开。
手掌心里的凉意消失,林序南蜷了下手指,再抬眼,看向面前的江崇礼,脑子“嘎嘣”一下,像做梦似的突然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啊江神,我刚才有点烧糊涂了哈哈……”
江崇礼喉结上下一滚,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吃一点饭。”
刚才的行为让林序南有点心虚,他听话地坐起来,接过江崇礼递来的叉子。
餐食很精致,煎鱼肚、虾仁蒸蛋、白灼菜心,以及一碗炖得雪白的鱼汤和少许藜麦饭。
江崇礼把餐盒一一放好,林序南举着叉子半天没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