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问什么帮我?”
庄槿初从容地笑了笑:“听说你怀孕了,不管这个孩子你是否会留下来,你的身体都需要调理,这两幅画就是你的保障。”
“当然,那副抄袭的《沙女》还需要你重新带回去,那两千万算是我买下你这两幅画的代理权。”
戴然敛眸收回刚才的冲动,此刻多少有些不自在,还是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抓住那幅画不放?它是真是假很重要吗?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啊。”
庄槿初脸色瞬间多云转阴,睨着戴然:“艺术是创作者内心的阴晴圆缺,是创作者赋予了它生命,它才有存在的意义,抄袭得来的不过是死物。”
戴然哑住,难得地没有和她继续呛。
庄槿初板着脸催人:“好了戴小姐,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相信常青树的话,我们一定尽心尽力让你的画绽放独属于它们的光彩,而不是在没人欣赏的地方吃灰。”
戴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她哪句话唬住,直到出了画廊还感觉脚底飘忽没有实感。
她居然和庄槿初合作了,而且好像很欣赏她的画。
她低头抚摸着自己还尚未隆起的肚子,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送走戴然,庄槿初才把画作交给陈利,让他把这两幅画加到后续的策划中。
本来和何骄暮约好中午一起吃饭,结果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因为不久前在酒吧认识的男大一个电话叫走了。
庄槿初走出画廊就按了车钥匙,不远处的红色法拉利闪了闪,她没抬头看。
直到又走了两步才发现车边那道颀长的身影,西装裤包裹下的一双长腿随性地倚在驾驶座的车门,双臂交叠在胸前,就这样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幽深地望过来。
整整一周没见到段渐安了,他好像瘦了,本就凌厉的轮廓更加明显,走进了又发现,那双看惯了的含情眼此刻充满红血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庄槿初只轻飘飘地掠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伸手要打开车门:“让开,我要上车了。”
“初初,我错了。”段渐安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滚烫得像个小火炉。
庄槿初推开他的手,没什么情绪道:“段渐安,我不想和你在这拉扯,请你松手。”
段渐安妥协,又带着恳求地说:“好,我松开,但可不可以别赶我走,我就想和你待一会儿,你到了目的地我就离开。”
说完没等庄槿初同没同意,转身就越过车头坐进副驾驶。
庄槿初实在没欲望和他争,索性随他。
导航到早就定好的餐厅,油门一踩车子瞬间像脱了弦的箭穿梭在车流中。
“初初…”
“别跟我说话。”段渐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话音刚落,段渐安的头颅瞬间低了下去,车内寂静无声。
感受到什么的庄槿初微微偏头瞥了一眼,发现段渐安弓着身子扭头看向窗外,手指不安地搅动着,颓然的情绪太过强烈,像跟针一样戳在心口,密密麻麻地泛着痛感。
庄槿初突然想到上车之前他手掌的温度和眼里的红血丝,他不会发烧了吧?
“咳咳…那个…”她试探地开口,但话还没说出口,段渐安立马回过头,眼底闪着水光,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庄槿初:“……”
不是吧,他哭了?
他有什么好哭的?她发现他和前女友背着她联系的时候都没哭,他凭什么哭!
一瞬间的心软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气不打一出来,脸上带着愠怒:“哭什么哭!晦气!”
段渐安下睫上挂着的将掉未掉的那滴泪倏然砸在手背上,哑着嗓子:“我难受。”
“啧,事真多,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送我回家。”
“得寸进尺!”庄槿初没忍住吼了他。
但手上却一刻没停地打着方向盘掉头,往景泽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