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哆嗦,险些从墙头跌落。他低头望去,只见林有福已被刘旭反手按在墙上,嘴里还塞着一块破棉布,动弹不得。
刘大壮吼了几句后,举着火把站在院墙下,等着林有民跳下来。林有民骑在墙头上,一时间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坐在墙头上进退两难。
此时已至亥时,村里寂静无声,大多数人都已入睡,唯有偶尔几声犬吠打破夜的宁静。
刘大壮这一嗓子,惊醒了附近睡梦中的村民,陆陆续续有人披起衣裳,出门看是怎么回事。
张大爷一听是林窈家遭了贼,连忙摇醒两个孙子,说道:“阿窈家进贼了,快去搭把手!”
张平、张安不敢耽搁,匆匆穿上鞋便往外跑。两家离得近,俩人一出门就看见了坐在墙头上的人,借着月色一瞧,这不是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有民吗?
张平在刘大壮身边站定:“哟!有民哥,咱们可以有小半年没见了?这是欠的钱都还上了?”
林有民嗜赌,欠了不少钱,因此很少回村,大多在外躲债。此刻听到张平直戳自己的痛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闭嘴!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越来越多的村民被林家老宅的动静吵醒,纷纷围拢过来,对着林有福和林有民两兄弟指指点点。张安见状,直接去请来了里正。
里正一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火把的光晕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摇曳,忽明忽暗。
他仰头打量着墙头上脸色青白的林有民,又瞥了眼被按在墙上呜呜挣扎的林有福,厉声喝道:“还不下来?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
林有民见状,只好顺势从墙头下来,他一下来就被张平和张安扣住了手臂。
刘旭手上也加了些力道,林有福痛得弓起脊背。刘旭扯着林有福的后领往前一推,说道:“里正!这俩贼翻墙进林窈家,也不知偷了什么东西!”
里正走到林有民面前,质问道:“说,你们从阿窈家拿了什么?”
林有民理直气壮地说道:“没拿什么,只是之前阿娘在老宅丢了一个长命锁,我来帮她找找。里正爷爷您是知道的,阿诚和阿窈跟我们话都不说一句,现在又搬到了城里,更没机会说了,我们就是想拿回我娘的东西。”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锁,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林长寿和胡氏听到动静匆匆赶来,一到就听到了这番话。胡氏立刻心领神会,忙接话道:“对对对,那长命锁还是我娘给我的嫁妆呢,日后还要传给我的孙儿。”
几人见里正不说话,以为可以蒙混过关,不料里正一把收过长命锁,看向胡氏,说道:“这长命锁是不是你的还未可知,若真如你所言,我必定物归原主。现在先把他们俩捆了,关在祠堂里,待明日天亮,我们一起上官府,一审便知。”
林有民自觉反应迅速,说辞也十分妥帖,没想到却丝毫未能说动里正。一听说要见官,他顿时吓得腿都软了,任凭张平、张安将他连拖带拽扔进祠堂。
林有功跟在里正身后,好奇地问道:“阿爷,你信林有民说的话吗?”
里正将长命锁递到林有功面前,说道:“你看这长命锁,这般做工,没有十两银子根本买不到。林大一家哪有这闲钱?整个村子也就林窈一家有这个财力。阿窈这丫头,真是出息了。”
翌日,林窈一开门,就看见等在门外的刘旭:“成了?”
刘旭激动地点点头,说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上当了!昨晚里正爷爷下令把他们关在祠堂,现在村里的人都在等你回去呢。”
林家三兄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赶着驴车往村里去。一路上,刘旭兴奋不已,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这两日他如何做戏,如何将林有福耍得团团转。林窈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调侃道:“阿旭哥要是去做说书先生,只怕每日摊前都要围满了人。”
刘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道:“我大字不识几个,哪有那本事。”
回到村里,林窈先检查了灶房里的五香粉,里面哪里还有什么首饰的影子。果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她关上门,带着众人前往祠堂。
祠堂里,林有民蜷缩在墙角,嘴里塞着棉布,被捆了一夜的手此刻还隐隐作痛。他偷瞄着祠堂中央的里正和爹娘,心里惴惴不安。
林长寿和胡氏正跪在里正面前,胡氏声泪俱下地说着林窈和林诚是如何的不悌不孝,那长命锁就是她娘家给她的陪嫁,翻来覆去,说得里正直头疼。
林窈一进来,里正就像找到了救星,说道:“阿窈来了!你大伯娘说她落了一只长命锁在老宅,所以昨晚你二堂哥才翻墙进你们屋子寻找。你来看看这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