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个棘手难题:古代并无发票一说,若日后生了争执,如何证明这银钗是她所购?
林窈为了让银楼的小娘子记住自己,可是下了大功夫。镇上的人都知道,瑞福祥银楼向来不兴讲价,她却硬是留在店内砍价,从开店到午时,软磨硬泡了半日。她还打开了一包魔芋爽在银楼里吃了起来,那小娘子起初还有些拘谨,推辞不过尝了一口,辣得直吸气,却又忍不住再拿一块,一来二去,竟与林窈熟络起来,最后竟然真给她便宜了一百文,虽然不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一包魔芋爽吃完,林窈就付钱买下挑好的东西,喜滋滋地拿上包好的首饰,利索走人。这次,她可是足足买了六十八两的首饰,到底是哪一级的量刑,就看他们有多贪心了。
林窈刚把首饰放好,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林窈开门一看,见是张大爷带着孙子张平、张安,忙侧身请进院子,正要沏茶,张大爷抬手拦住她,“别麻烦沏茶了!我们说两句话就走!” 他将一篮子鸡蛋放在桌上,“这是阿平和阿安上山捡的野鸡蛋,可香了。”
林窈看着桌上少说二十个鸡蛋,料想攒了许久,抬头问道:“大爷有事?”
张大爷搓了搓手,有些局促:“不知道你这儿还缺人手不?我们家这两个小子都是能干活的,之前修房子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而且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做出那等忘恩负义的事情。”
林窈立刻明白,张大爷是见刘旭母子不在,带孙子来自荐。不得不说,作为一家之长,张大爷很有眼光。
刘旭和黎婶子一时回不来,码头和店里都缺人手,临时找人不便,雇佣张平、张安倒也合适:“行,我与两位大哥也相熟。不过明日我要写份雇佣契约,确保不会把在店里的秘方外传,再正式上工。”
爷孙三人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此前村里多少人羡慕刘大壮和刘旭能跟着林窈干,如今他们家赶上这等好事了!三人登时喜笑颜开,至于林窈说的契约,他们也觉得在理,开食肆的自然要护好秘方,何况刚出了刘旭那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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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家外,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见事情就这么翻篇了,纷纷散去。
刘旭孤零零地走出林家村,未走多远,忽然听有人喊:“阿旭!”
他停在村口老槐树下,看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有福,皱眉道:“你喊我作甚?”
林有福四体不勤,跑这几步都要把他累死了,他弯腰撑着膝盖,抬手用袖口抹了把额角的汗,压低声音:“阿旭,哥知道你心里憋屈,那林窈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凭什么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刘旭眼皮一跳,没吭声。
林有福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可听说了,你在她店里刷碗刷得手脱皮,她倒好,住上大瓦房,还雇了两个小厮当帮手。兄弟,你手里头有她教给你的本事,我有路子,咱俩合作一番。啧啧,不说日进斗金,起码能在镇上买两进青砖房!”
刘旭猛地抬头,“真这么值钱?”
林有福看他似是被自己说的话打动了,继续劝道:“我表哥在府城开米铺,认识不少酒楼掌柜的。你只要把林窈的那些个秘方说与我。” 林有福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百两现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风卷着槐树叶掠过两人脚边,刘旭看起来摇摆不定:“可是那配方阿窈说过不许外传。”
林有福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天爷哟!你都被人赶走了!怎么还挺她的话?如今她说的算什么?你娘在码头风吹日晒的给她哥当牛做马,她转头就把你们扫地出门 ,这叫卸磨杀驴!” 他见刘旭脸色松动,趁热打铁道,“再说了,等你卖了配方,在镇上站稳脚跟,别说你娘,连你死了的爹都能跟着沾光!”
刘旭终是在他的游说下点了头,“你说的对,我先去镇上福满客栈休整一晚,明日你再来找我要秘方。”
林有福看着刘旭点头应下,他那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愣是睁大了不少,“这才是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