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来医院一趟,老头晕倒了。”余初阳正在上班就接到了江一飞的电话。
等他赶到医院时,见吕行他们俩已经到了,他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儿?老头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江一飞抓住他的胳膊,看了一眼病房,拉着他坐到了等候椅上,“小鱼,就...老头啊!他这不是第一次晕倒了,他生病了。”
吕行坐在他另一侧,按住他的腿说,“老头,他得了癌症。现在已经挺严重了,所以才会急着把你调回来。”
余初阳听完这句话后,突然感觉有些眩晕,他转头看向江一飞,不敢置信地问:“吕行他说的是真的?老头,他怎么就生病了呢?这几年,怎么就没有人跟我说?还有,每次我跟老头打电话,他看起来脸色都不错啊!”
江一飞艰难地点点头,握住他的手说,“他是去年查出来的,当时你不是正忙着工作吗?那一阵子吱吱还总是生病,老头就说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他还说,他这个病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真的严重时再让你回来。”
“所以,现在突然把我调回来,是他病情严重了?”余初阳心慌得厉害,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院长会急匆匆地现在把他弄回来。
现在,知道真相之后,他更觉得自己不称职。他一直都把院长当作父亲、避风港般的存在,可没想到院长生病,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光是他的病情,还是因为他怕他走了之后,没人把你弄回来。”吕行垂头说,“当时本来说让你借调个一两年,结果现在都四年了,那边还没有放你回来。这边呢,你当年那个领导好像把你给忘了似的。老头,他不放心,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因为你这件事奔走。”
“我...我就算今年回来不了,再过两年肯定也能回来啊!”余初阳语气艰涩道。
婚姻管理局这几年更难进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其实他这两年确实一直都跟梁经业申请要回来。
但A市这边确实没有位置,S市那边也不想让他回来,在那边还帮他升了职。要是没有赵怀礼帮他在底下活动,他确实很难这么快回来。况且,他回来之后升职成办公室主任了。
江一飞把他抱住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小鱼,老头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吱吱,她需要你。你要是倒下了,她会没有安全感的。”
“一飞,老头,他很严重吗?”余初阳心里的懊悔像是冒着气泡的酸水,腐蚀般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要萎缩成一团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他把自己的女儿照顾得很好,还升了职。他想着他现在已经调回来了,可以经常带着吱吱来看院长。小朋友那么可爱,院长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只是,他没想到院长竟然生病了,还是这么重的病。
他很害怕,他怕子欲养而亲不待。
“还好,只是最近有些严重了。”吕行抓住他的胳膊,安抚道,“小鱼,你别这样,老头他不想让你难受。”
医生走过来说:“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探望了。”
余初阳站起身就跑到了病房里,他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已经浮现老态的老头,他的眼泪瞬间不受控了,声音哽咽着:“老头,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怎么能这样?”
在余初阳印象里,赵怀礼一直是一个儒雅又斯文的Beta,老头总是说他年轻时在家里也是个少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在他开了孤儿院之后,家里的家产就被他败得差不多了。
老头也确实像他自己说得那样,行为有格调,做事也有逻辑,一直都是余初阳的行为标杆。可能也就是老头这样温文尔雅的性子,才能教出他们几个明明很穷,但又泰然自若的姿态。
也是赵怀礼让他们懂得,一时的窘境并不可怕,只要站的直、行得正,那生活的苦就不会一直占有你的身体,更不能侵蚀你的灵魂。若是因为穷而畏畏缩缩,那才是真的被生活打败。
俗称,你可以穷,但你也可以活得很嚣张。
这些年,赵怀礼一直像是一棵大树挡在余初阳面前,强大又令人心安。他一直都没想过赵怀礼会老、会像现在似的皮肤松弛,头发稀疏,病号服宽宽松松地挂在身上,看得人心痛如绞。
赵怀礼看着余初阳,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小鱼,回来了?不都回来小半个月了吗?怎么到今天才来看我?一点都不靠谱?”
余初阳跑过去搂住赵怀礼,老头已经清瘦到硌手的地步了,他不敢抱得更重,手松了松,轻抚着老头的后背,“老头,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就这么不让你放心吗?”
赵怀礼听着他的质问,拍着他的后背,“我生病这件事已经是个事实了,就算告诉你,你也不是医生,不也救不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