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夫人说是病了,想见见您。”
“又病了?病了找大夫,找我做什么?”沧白藏完全不在意这种小伎俩。
沧三如实道:“老夫人说,她上次做的是过分了点,也是痛心您居然娶了这么个婆娘,现下她也想通了,将掌家之权下放给少夫人,也是为了家庭和睦。”
顿了顿,他继续道:“老夫人还说,她重视家庭和睦,希望您也是,南朝最重孝道,您也不想做那不忠不孝之人吧?”
沧白藏闻言笑了。
“大人,您去吗?”沧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她都用孝义压我了,我还能不去?”沧白藏睨了他一眼。
“您之前可没管什么孝顺不孝顺……”沧三嘀咕一声。
“第一次是知道她不敢,所以破罐子破摔;第二次是她没理,我有理,她心虚;而这第三回,可没借口了。”沧白藏看得很明白,何况他也想知道,他这位祖母兜里卖的什么药。
“对了,沧九如何?”沧白藏随口问道。
沧三立马道:“还在地牢,什么都不肯说。”
“嘴这么硬,不像是祖母那边的手笔……罢了,既然问不出来,那就,杀了。”沧白藏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人,更何况还是给他下药,虽然最后结果是好的,
沧白藏想起那一夜,眸光回温。
“是。”
“尸体不必刻意运出,找个闲置的水井扔下去,记得,不要扔得太偏。”沧白藏又吩咐道。
沧三了然,忙点头:“奴才知道。”
*
沧白藏到了老夫人的房间,立马明白她卖的什么药了。
他抬眸扫了一眼,老夫人躺在床上,哎哟哎哟空叫唤,一旁的女子低垂眉眼,默默服侍,不抬头也不说话。
“祖母。”沧白藏先喊了一句。
老夫人缓缓睁眼,用奄奄一息的声音道:“阿藏,你来了,咳咳……”
“祖母病了,不必起身。”沧白藏边说边走近了。
“阿藏啊,从前你总是来给祖母请安,现在你也生分了。还好祖母这里有阿音,她也算替你尽孝了,咳咳……”老夫人爱怜地看着康若音。
“外祖母哪里的话,阿音能伺候祖母是阿音几世修来的福气。”康若音半跪在地,用手帕轻柔地替老夫人擦着汗。
老夫人则轻拍她的手,一口一个“好孩子”,这慈孝的场面换个人看了肯定动容。
不过眼前的人是沧白藏,他可没什么恻隐之心。
见沧白藏久久不说话,老夫人忍不住道:“阿藏啊,祖母老了,管不了家了,这掌家之权县主要了便要了,祖母眼下啊,只盼着你成亲生子,这是祖母最大的心愿了。”
一句不离掌家之权,可见老夫人的心思。
沧白藏只是略一拱手,爽快答应:“祖母放心,孙儿会和县主好好努力,让祖母早日抱上重孙子。”
老夫人和康若音的表情同时僵住了。
沧白藏见他们不答,立马继续胡说八道:“本来孙儿还想着慢慢来,既然祖母如此着急,那趁着这良辰美景,孙儿现在就回去和县主好好努力!”
老夫人见他挥袖离去,急得破音:“谁要你和她好好努力,你要和……”
沧白藏瞳孔微睁,直接打断她的话:“瞧祖母高兴得腰好了,脸色红润了,气息不喘了,连声音都如洪钟了,看来我娶了县主还给祖母冲了喜,县主真是咱们沧家的福星。”
老夫人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
福星?冲喜?
那丫头差点儿没把她气死好吗?
老夫人气得直哆嗦,装都装不下去了,她瞪直了眼睛看着沧白藏,一字一句道:“老婆子要你和阿音生下孩子,不是和那个野丫头!”
沧白藏逼出老夫人的来意,没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轻哂一声,似乎是嘲讽,可老夫人看过去,他嘴角的笑意又消失了,让人捉摸不透。
只听他道:“那孙儿恕难从命,毕竟孙儿先不要了脸面,才娶妻就纳妾,委屈了县主,这脸丢一次就够了,再做不出让长子从妾室肚子里钻出来这种笑人事。”
“你!”老夫人气得直喘息,这回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康若音脸色惨白,跌坐在地。
贵妾良妾,说到底还是妾,表兄不喜,她便一生没有出路。
可是啊……
“表兄,你能否对我有一丝的怜惜呢……”康若音几乎哀求地扯住他的衣摆。
她眼泪汪汪,楚楚动人至极。
沧白藏只是轻轻将她手中的衣摆扯了回来,眼神依然那般冷漠:“康若音,这是你自己选的。祖母,时候不早了,孙儿告退。”
他转身如此彻底,竟再看不见她一眼。
康若音一颤。
是了,这是她选择的。可是,可是……
“我如此喜欢你,表兄。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你应该、应该理解我的……”
沧白藏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
“我理解。所以我才知道,你的喜欢如此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