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一支箭正中靶心。尹筱放下弓,微微看向观台上的明瑾,远远都看到她的笑灿若艳阳,偶尔和雪鸢说说笑笑,时不时鼓掌。
圣上在台上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大呼,“好,射得好。”
“好箭,好箭。”
“不愧是我大庄的好儿郎。”
观台上喝彩声和鼓掌声连绵不断。观台下两侧的鼓每中一靶,不论是不是在靶心,都敲上一阵,两测的旗子更是翻滚似浪。
先前不觉,她并不赞同尹雪鸢所言,也并不会自恋到觉得观台女子这么多,他是在看自己。但饶是明瑾再迟钝,再对上他这炽热的眸光时,明瑾承认,她真的会误会。
没事总看这边干嘛。怪让人误会的。
“这个比试,可有什么奖赏?”南玹侧头问一旁的尹雪鸢,直接忽视尹瑛。
比试场上尹瑛第二箭正中靶心,正学着他哥看向观台,向她显摆呢。上次他和明瑾在假山被他撞见那事,她可还记着呢,一直等着他解释,哄是哄了。好吃的糕点,漂亮的珠钗镯子,明城新时兴的衣裳,送了一堆,软话也有,只半句解释都没有。
南玹心里憋得慌,是一点都不想理他。
“往年父君多是赏赐宝剑骏马,以及一些异域珍宝。前年春天年小侯爷。”话至此尹雪鸢察觉不对,顿了一下,还是说下去了,“前年春天父君赏了他一株异域的神树,传说那棵树能实现人的各种愿望。”
周围的贵女们霎时间静下来了,无人敢接话。
大公主命陨年侯府,是明城最近传了很久的风闻。此事不知道如何传开的,纵大理寺卿下令禁口,依旧人人皆知。
无人敢接话,都怕惹祸上身。
若年小侯爷得的树是神树,为何公主和年小侯爷会落到如此下场?分明是个邪物。但又有谁敢说出口那是邪物,那可是圣人御赐的。听见了公主这段话的人默不作声,心中却百感交集。
明瑾对那株神树好奇,却不想太招惹,忍住了,等着尹雪鸢主动介绍那棵树。
不想尹雪鸢正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听说今年第一名的,有免死玉牌,以及,可以和父君提一个要求,父君会为其达成。”
观台的女眷这才又活跃起来,窃窃私语,艳羡着,讨论着场上谁会夺得第一。
“肯定是大皇子啊。大皇子自小精于骑射,是明城出了名的。”
“我说一定是三皇子,三皇子君子六艺,样样不在大皇子之下。”
明瑾听这观台上,大多数声音都是对皇子和三皇子赞不绝口,鲜少提及五皇子。她余光扫了一眼无所谓地吃着红樱桃的五皇子妃,那些声音定然也全数落入她耳中了,却这样云淡风轻,似那五皇子与她毫不相干一般。
南玹丝毫不在乎那些女子的声音,自顾自吃着朱樱。那些人对两位皇子赞不绝口,很重要一个原因不就是因为两位皇子正妃之位悬空吗。与她夫君,呸呸呸,与尹瑛射箭如何风马不相及。她自然不会觉得他没用丢她脸了。
何况,尹瑛的箭术,她小时候在信都便见识过,在座的年轻姑娘,怕也只有她这么早就认识尹瑛和见过箭术胜过尹筱的尹瑛。这么一想,南玹心内欢喜了些。
早季的朱樱尚没有熟透,黄中带红,有一些酸,但很对她的口味,便多吃了几口。越吃越想她阿娘和他兄长。信都盛产朱樱,信都的朱樱节一到,庄子里的朱樱满山遍野都是红果,鸡心状,又红又大,熟透的时候红得发黑发亮。
去岁朱樱节她还在庄子里和阿娘采摘了一篮子朱樱呢,现在却被困在这个雀笼中,无趣得紧,都怪尹瑛。她在心中默默又给尹瑛多打了一个叉。
观台上嬉嬉闹闹,场上的比赛也难分难舍。
最终五皇子有一箭贯穿靶心,领先一分。台下的最后一道奔腾欢快的击鼓宣布了射箭回合结束。
“承让承让。”尹瑛抱拳,向场上另八支队伍的参赛人员道。
尹筱习惯了他得瑟,自小到大都是这副德行。他拍拍他的肩膀,“相较去年,似是退步了,去去岁子英你可是三箭都贯穿了靶心呢。”
大皇子尹琰在一旁扯起了嘴角,拍了拍尹瑛另一边肩膀,“再接再厉。”
另几位参赛人员,左相的大公子左承明,陆将军的三子陆江,今岁武状元金萧,副将军岁无忧,金吾卫庆秋都乐了,在台上哈哈大笑,相继下了擂台。
只剩尹瑛一人无语,道,“哼,你们就是妒忌。”
几个儿子表现皆不俗,军中和御林军代表表现也不俗,庄帝龙颜大悦。
庄国百年基业,虽不是他打下来的江山,但是守江山他也守了快三十年了,自他登基,守江山不仅仅靠文治,也靠武治。没有任何一朝的长盛是仅仅靠文人谋略的,远有卫国对大庄虎视眈眈,虽上次一战互相都大伤元气,但不能掉以轻心。近有周边藩国群狼环伺,蠢蠢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