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孟淮妴首先关注的是魏慕后,苏里更是确定,她不清楚收瘦马的官吏,此时在调查。
他点头:“是他,可惜我是使了钱财,让江湖人帮我查的。由于不是亲眼所见,按察使并不相信弃籍的调查,等我要让那江湖人站出来作证时,他却又离奇死亡。想来,是被许溥发现了。”
“你家按察使,还真是无能!”孟淮妴随口点评一句,见苏里下意识不满后,便确定方才那一段故事是编造的。
她又道,“不对呀,既然魏慕和许家有这层关系,他怎会还要强迫许家的许自延?”
苏里不耻道:“许家人口众多,许溥敢掳人送魏慕,区区一个自家人,他可能也不放在眼里罢。”
孟淮妴点点头,看上去信了:“许家人口确实多,怨不得魏慕敢对我下杀手,看来此二人狼狈为奸,已经无法无天了。”
“是啊,我那可怜的兄弟!”苏里红着眼睛,起身跪地,“希望郡主大人能为受害者平冤昭雪,让那两个恶徒伏法!”
“快快请起,你放心,我定会严查此事!”
暗三把苏里扶起来,正在苏里觉得安心时,孟淮妴却又道,“只是,我还是觉得不妥,苏佥事你说,这区区二人之力,真能有此胆量。”
苏里觉得她的目光凌厉起来,像是看透了自己,只能附和:“是,是啊,他们胆子是大了些。”
孟淮妴微合双眼,上下打量他一番。
苏里心中惴惴,莫名恐慌。
“苏佥事,你说都阃对自己手底下的人犯错,一无所知吗?”
都阃即是都指挥使。
苏里提着的心微微放下,思索着就要回答,却听那平稳沉静的声音再次提问:“苏佥事,你说你家按察使是不相信弃籍的调查,还是——有所参与?”
疑问中的停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苏里心生寒意,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郡主,您是说,按察使和都指挥使,有意包庇?”
“呵呵……”
随着一声可怖的冷笑,孟淮妴把灯举在脸前。
苏里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她的脸。
周身一片黑暗,只有这张脸在黄色的灯光下清晰可辨,仿佛一颗人头浮在半空,苏里后退一步:“郡,郡主?”
在灯火之后,那张脸极其缓慢地展露出一个微笑,缓缓道:“不,我说他们,或许参与。”
苏里头皮发麻,任是再美的脸,在此情此景中做这样不同寻常的动作,都是恐怖的。
他脑子努力转动,终于挤出声音,问:“那您,您愿意调查他们,让受害者平冤昭雪吗?”
嗯~
孟淮妴深吸一口气,恐惧的味道,真是迷人。
她把灯放下一点,微蹙眉头,摇头转身:“是有点麻烦~”
她的态度模棱两可,苏里有些失望,但转而一想又释然,太顺利的反倒有猫腻。
见她走入黑暗,苏里此刻不敢劝停,只能装作流血过多头晕,让暗三扶着。
实在是太黑了,当孟淮妴走过,苏里看到墙边有灯柱,顿时一喜,道:“郡主大人,可以点灯。”
孟淮妴头也不回,道:“回来时还要灭,麻烦。”
这是不准备点灯了?就提着一盏小灯?
苏里腿都有些软了,他安静片刻,问:“大家还有灯吗?可以点上……”
“有。”孟淮妴当即告诉他,继而又是两声可怖的冷笑,“可是太亮了,有什么意思呢?”
“……”
原来只点一盏灯,是为了有意思啊。
苏里不再说话。
一行在黑暗中前行,心中愈发焦躁不安起来。
“怎么这么长?没有暗室吗?”
苏里说出了大家的想法,但无人可以解答,只能继续探寻。
由于未知之地,看不清前路,谨防机关,众人走得很慢。
走了两刻钟后,灯火映照下,才终于没在前方看到墙壁,这意味着,再迈几步,前方就是一个更大的空间。
近二里路,不知是通向了何处。
修一条如此长的地下通道,在需要秘密进行的条件下,即便是最齐全的工具,也耗时不会短。
孟淮妴停下步子,提灯四顾,打算先观察一番。
几人视线随着她提起的灯火移动,左边,短距离内是空的,更远的看不清,再移至右边。
长时间行走后看到的黑暗空间,让人倍感神秘,灯火穿不透的前方就像人类不得涉足的禁忌之地,令人对自己将要涉足的行为紧张又兴奋。
“呼——”
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吹来,移向右边的灯火瞬间熄灭,黑暗带着铺天盖地的压抑当头盖下。
逼仄地下,阴冷黑暗。
仿佛可以滋生无数种罪恶与怪物。
在如此环境中,连叶松的心都有一瞬间的漏跳,苏里更是差点没忍住叫出了声。
只有孟淮妴和拓火君,仿佛能视物一般淡然。
两个走在前头的人,在风吹之际,分明感受到前方有呼吸声。
“何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