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济却否定了:“你蠢啊!若是父皇知道我们私自跑下山,又做了他未曾任命过的事,父皇是会觉得我英武聪慧,还是会认为我手伸得太长,越俎代庖、急功近利?”
他满府皆灭,元气大伤,做事已经不能再不想后果了,也或许,是在三清山的清修真的有些作用,他现在想得更多一些。
提议被否定,乔钟纤不死心,一想到孟淮妴要得此大功,她就胸口闷。
“不行,我一定要先弄死她!”
教材问题先放在一边,乔钟纤又有了主意:“哥哥,孟淮妴待在此地,兴许不止发现了此罪行,可那些罪官会任由她调查吗?不如,我们与罪官联手,杀了她!”
乔时济不是没想到这个主意,只是身为皇子,为私仇放任大错,实在有负身份,这才一直没有提出。
现下有人代他提出,他心动不已,却纠结犹豫地点头:“能放任半府教材更改,恐怕济安府知府都没胆子做,看来牵扯甚广。可罪官身份终究尚不确定,联手一事,且不谈,先静观其变。”
而今日,便是看到了“变”。
有了乔钟纤的话,乔时济也在心中说服着自己,觉得安心不少,开始思考,要不要现身与罪官联手。
“孟淮妴在许家待过,她的人又长住许家,许家或许有些问题,教材的事,不定就有许家参与。”
教材是何人所改,只能查到几个明面上的人,显然是替罪羊,真正的罪人尚未查到。
乔钟纤听此分析,觉得有理,眼睛一亮:“让人去查许家!”
“不。”乔时济制止她,“孟淮妴用了这么长时间都按兵不动,可见许家不能轻易潜入查探,更何况此等机密要事,岂是一次两次能查清的。”
“那怎么确定罪人?”
乔时济心中有了个主意:“我已有法子。”
——
三月初二,面对突然如雨下落的箭矢,孟淮妴立刻抽了苏里的刀抵挡。
暗一暗二去跟着都指挥使了,不必近身,只为确定都指挥使每时每刻所在地点。
现在是十六时,暗三暗四也在当值时间,加上拓火君和叶松,连信号弹都不用发射,他们想要逃脱,是能办到的。
但打落箭矢间,孟淮妴心思一转,朝尚未现身的拓火君使了个眼色。
同时,以嘴型传达两个字:擒王。
此危险之时,面具下,拓火君的目光有些不愿离开,但只犹豫瞬息,就立刻折身离去。
因有暗一暗二两人不时来递都指挥使所在地的消息,眼下拓火君有明确目的地。
拓火君离开,就意味着叶松离开,这下子,包括孟淮妴自己,只有四人在抵抗。
“嗯——”
被一声闷哼吸引注意,孟淮妴给了个眼神,发现是没了刀、只有刀鞘抵挡的苏里肩头中上一箭。
也不知真假,她眼尾微挑,接着转瞬变作担忧和愤怒,问:“你没事吧?”
苏里面色一白,手忙脚乱地抵抗箭雨,回:“没事,多谢郡主关心——郡主小心!”
视线内,苏里伸手过来,一把抓住一只将要落在孟淮妴胳膊的箭。
箭矢带着冲力划破他的手掌,瞬间有鲜血滴落在地,就在孟淮妴的脚边。
孟淮妴一手挥刀挡箭,正要表示关切时,苏里半侧的背上又中一箭。
这下子,她面色沉了下来,刀一横,把苏里拍入房内。
“都进屋。”
房门在百箭齐出下晃荡,是撑不了多久的。
“该死,这群人是如何私造弓箭的?”苏里骂完后,毫无血色的脸诚恳地说着关怀之语,“郡主,您,您快逃,我来断后。”
孟淮妴感动道:“不行,你是为了救我,我岂能弃你?”
她看起来比苏里还要真诚,一旁的黛禾信了。主子都不怀疑的人,她也不会怀疑,此刻真认为苏里有功,扶着苏里道:“放心,我会带你走的。”
苏里眼泛泪光,感动道谢。
此时不适合对黛禾解释,孟淮妴走到窗边小心看看,外头无人,她立刻飞身出去:“跟上。”
在对战中,胳膊中一箭十分寻常,又死不了,她并不认为苏里有必要过来以手抓箭。
苏里后来背上的一箭,纯粹是他自己反应不及时,导致眼下看起来伤痕累累。
他以手抓箭时,孟淮妴顶多认为他是想玩苦肉计,谋取信任。在他又中一箭而无性命之忧后,孟淮妴已可以确定,外头放箭的杀手,与苏里是一方的。
按察使派他来获取信任,是想做什么?
一点一点慢慢查慢慢试,真是倦了,不如玩个大的。
出窗口的瞬间,有箭矢袭来。
孟淮妴轻松躲过,黛禾等人也紧随其后。
杀手很快发现,紧追不舍。
当看到魏慕家宅时,苏里感到疑惑:“郡主,我们这是要往哪跑?”
孟淮妴扭头,笑容有些诡异:“苏佥事不怀疑吗?”
苏里心中一跳:“怀,怀疑何事?”
孟淮妴转回头,声音幽幽传去:“你们才查到魏宅外有男尸,就有人来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