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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hapter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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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谨言是真的把自己名字和性格解耦了,开始讲起了自己童年的故事。

……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一本小说,叫做《追风筝的人 The Original Text of the Kite Runner》,我小时候,这种书是被用来当童话读的,不可思议吧,或许我姐姐也是靠这本书练好了自己的口语发音的。”

“如果我见过那个a国人,我相信我一定会发现姐姐的发音比那个a国作者本人更加纯正。但是姐姐纯正到令人发指的口语发音是在一种特别的环境下修炼得到的。”

回忆如同雨幕被拉开,周谨言说话间情绪变得低沉,死去的过往是一把刀,他感觉心脏被刀刃卷着向外撕扯。。

……

这本书的第一个版本是2003年出版的,由此我们可以推测它是姐姐买的,因为那时我们已成了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姐姐比我大十二岁,当时我们在m国,父母去世后,父亲的原单位打算收养我们,但姐姐的学业还没结束,我虽然还没到学龄,但中文很差,不敢自己回国。

姐姐于是就带我租住在西雅图,她那时候在湖滨中学读书,就是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当年读的那个学校。

这是一所私立高中,学费相当高,姐姐却没用父母单位给与的补助,开始申请各种奖学金。

姐姐大学的时候跟我讲,父母去世前,她其实是个对学业很漫不经心的学生,但由于不想用父母去世的名义申请助学金,只好咬牙苦干,即使整个助学金申领步骤都是相对保密的,能够从根本层面保护她的自尊心。

但是她很佩服父亲隐忍的性格,他是杜绝一切来自m国的福利和优惠的,姐姐本质上是个不喜欢m国的m国华人,因为她小时候,m国姑娘们都比她高半个头,总是有和她同龄的孩子善意的摸她的小脑袋。

你别笑,这个借口听着很奇怪是吗?

但是这是真的,我姐姐自己就给我讲过不止一次。

……

周谨言讲了一小段,徐玲悦的手洗干净了,他扶着她缓慢走回病房,这是这些天来徐玲悦第一次脱离轮椅,腿上的伤口有钝痛在延续,不过可以忍受。

重新回到病房,他找到一盘磁带放进机器,随着一台随身听的喇叭传出的的一手德彪西的曲子继续讲着。

……

事实证明,华人的耐性和脑力相当惊人。

姐姐拿到奖学金只用了三个月,她当时是凭借一项工科上的新发明得到这笔奖金的,也是由此拿到的麻省理工的邀请函。

其实,这应该也是她人生中第一个专利,可惜那时候我很小,姐姐后来也总是轻描淡写的描述这个所谓的伟大发明,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专利。

那段时间,姐姐的手指头上总是弥漫着机油的味道,她的磁带上也有。她过去是相当精致的,因为她的业余爱好是钢琴,父母在世的时候,她的钢琴技术已经相当醇熟了,经常随儿童乐团出去演出。可能也是因为她的音乐过于突出,所以在过去的那段时间才会对功课漫不经心吧!

我老家的二楼有一台很大的三角钢琴,据说是妈妈在姐姐六岁的时候送给姐姐的,姐姐拿到那个专利以后,就很少碰它了,只在假期的时候偶尔谈几个曲子,但已经不是巴赫、李斯特了,换成了黄河协奏曲之类的中国曲子。直到我六岁那年,终于连黄河协奏曲也没得听了,姐姐把琴卖了。

我觉得我姐姐是一个很传奇的人,她做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还去过林中关怀中心做志愿者,那边的小孩都很喜欢姐姐,说姐姐的声音很好听,讲故事也肯定特别有趣。

后来,姐姐回国之后真的就来到了南城电视台做少儿节目。

她会把自己讲过的故事制作成光盘,自己用业余时间翻译成熟悉的几个语种,邮寄给之前的那家临终关怀中心。

当然,有很多小孩可能已经听不到了,那又怎么样呢?

电视台是个小小的牢笼,我能感觉出来姐姐是不快乐的。

我和姐姐一样,讨厌战争。

不,不是讨厌,是恨透了。

终于,随身听的机芯被用去油污的各种喷雾处理干净了,周谨言拿出一条心的皮带递给徐玲悦,徐玲悦认真的研究,只觉得这只是一根特殊制作的小皮套,比自己用的小皮套宽,直径也大,仔细摸还有些轻微的颗粒感。她用力拉了拉,任性比小皮套大多了。

周谨言试图让徐玲悦学会缠绕皮带,两人费尽心思,终于还是没能成功。最后,周谨言三下两下装好了皮带,一边用自己的笔记本和测试带检测袋速,一边继续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和姐姐都讨厌战争,这大概是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

当然了,我小时候讨厌战争,那都是姐姐的言传身教造成的。因为我那时候太小,父母去世与我都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我曾经很迷恋无人飞机、坦克和机枪,尤其是机枪,我小时候经常幻想自己是机枪手,在战壕外扛着机枪突突突打出一串串火舌,我感觉这帅爆了。姐姐到也不阻止我,直到我六岁生日那天。

那天中午,姐姐把我从儿童活动中心带回来,像小孩子一样蹦跳着把我带去车库,车库里是一辆崭新的甲壳虫轿车,她又打开车门,车里放了一套摄影装备,她说那是送我的,是我的生日礼物。、

M国的消费水平不低,这几年我们过的其实很清贫,我没想过自己能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姐姐让我拿着自己的相机,字形锁好车门,和我一起回家吃饭。

那天中午,我吃的是纯正的淮扬菜,不知道姐姐练习了多久做出来的,从那天开始,我开始学习中文和摄影,渐渐地忘却了机枪。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意识到了战争的恐怖。

也是从那天开始,楼上就没有那台三角琴了,我有些难过,觉得我的礼物是三角琴换来的,姐姐拍我的头,笑说:“你得到了这套装备,我还得到了我的甲壳虫呢!”

至此以后,每个周末姐姐都会开着那辆甲壳虫带我出去玩摄影,我积攒了大量的照片,有一部分现在还在我家的柜子里,另一部分被姐姐收藏了,不知道以后她还能不能有机会告诉我那些照片放在什么地方。

回国前那个暑假,我们去奥林匹克国家公园野营,我和姐姐支起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我在雨伞下面睡着了,那天,我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变成了那个我小时候渴望变成的机枪手,端着机枪突突突的吐出一串串火舌,舔舐血和脑浆,枪身愉快的颤抖着,枪管的高温使我不停的换枪管,但毫不影响那首死亡变奏曲的进行。突然,我的眼睛被一个靠在树上的女孩吸引,她用深邃的眼睛盯着我的子弹,目光哀婉但平静,脸上还挂着一种说不出的笑容。我的子弹擦着她的头皮盯在了树上,她的头发刺啦一下变成了焦炭,瞬间由金黄变成了一种灰黑一样的颜色。不知道谁又开了一枪,子弹把她的头顶接了起来,头发刷的散开,她居然顶了一张跟姐姐一样的脸。我从惨叫中惊醒,然后开始呕吐。

姐姐轻拍我的后背,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的告诉了她,她叹了口气,说:“也许你梦到的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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