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加深,銀藍色卡車進入紐拜安博州。霓虹閃爍的都市紐拜安博州與其原始地區交界之處,那座名為斯泰奧康米由諾提的大橋,如一條銀蛇橫臥水面。橋上,卡車輪胎摩擦鋼板的聲音低沉有力,在靜夜中彷彿能震動胸腔。他們迅速穿越,橋下的河水映照著車身的冷色輪廓,宛若孤獨戰士之影。
接下來是希音奇庫州的求伍霞大橋,車子前進時偶遇短暫雨勢,雨點在玻璃窗上劃出一道道斜線,雨刷機械擺動,與車內潛藏的緊張節奏交織成一段節拍。不久,車身震動顯著放緩,彷彿連疲憊也被這長夜吞噬,只剩無盡重複的加速與轉彎。
他們以最精確的航線行經希德凌柴絲奈特市的麥斗科茹艾特路,轉進涂帕布雷克路時夜色如墨,路燈昏暗,只有偶爾照進車廂的路標反光,標示著「前方檢查點」。這一瞬間,似乎所有情緒都凝結於一種無聲的共識裡:不能慢,不會停,不需言語。
再過數個小時,卡車進入彪伍利茨州,城市與鄉野交界的希蔻伍路與雛烏賽伊路在黑暗中如地圖上的鋼筆刻劃,只有儀表板的冷光與夜空低垂的星辰作為唯一指引。接著,他們一路向西,經過梅斗州偏遠的鄉間,皮斯縣、伊庫奧鄉、佩爾麥昂泰恩鄉交界的窄路上偶有小型貨車或摩托車經過,但無人多看一眼——這裡太偏僻,無人關心一場自我磨練的比賽。
從曼娜菲斯特州跨入曉烏卡州時,已是凌晨。比格希媞鄉外的斯特爾恩卡勒恩德爾路沉睡在一層薄霧之中,卡車的車燈撕開迷霧,如飛魚刺穿靜水。當他們抵達曉烏卡市的拜安博皮斯路時,天際已泛起魚肚白,拜安博皮斯路與恩特爾摩爾嬈路交叉口閃爍著些微警示燈,像是提醒他們:下一階段更難。
日出時分,他們穿越克拉奧德坲爾斯特州,考徹爾路與音內爾瑞英路的交叉點上空盤旋著幾隻烏鴉,遠方牧場尚未喚醒,只有風聲自草原橫掃。他們沒有停下,也無需停下,因為前方,便是最後一段遠征的起點。
最終,他們抵達科門德茹埃柴斯州與都市科門德茹埃柴斯州交界的紐希媞怎路。此地路面平整,道路兩側種植著高大的桂樹,花瓣因清晨微風落下,沾附在卡車引擎蓋與擋風玻璃之上,如同旅人頭上的戰勳。這是最後的檢查點,三人皆未說話,無需確認,無需慶賀——他們還在比賽之中。這只是進入終局的鋪陳。
穿過交界點後,銀藍色卡車迅速切入回程路線,方向毫不遲疑地朝著諾爾茨州的紐諾爾茨市門博爾路駛去。陽光從東方低空斜灑而來,在卡車車頂與輪廓上拉出銳利陰影,整個車身如同一隻沉默的猛獸,沿著鋪滿晨光的高速路段高速狂奔。
這是一段漫長路線的終章,也是壓力最為集中的衝刺階段。每一段路面都似曾相識,因為它們曾是出發時的沿途風景,如今卻成為歸返的試煉。
車速已經逼近上限,引擎聲嘶吼如怒雷,空氣因高速摩擦在車身四周形成肉眼難辨的湍流。卡門模組早已收入車廂,諸葛梁重新回到監控席位,雙眼如鋒刃般掃過各項即時數據,仿若一位無聲的監督者。車內溫度略升,油耗也在逐步逼近安全閾值。這並非真正的危機,而是一種緩慢積累的耗竭——是長程比賽最嚴酷的敵人。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進入最後一段一公里長的都市邊緣回返路線時,兩道車影從後方如幽靈般湧現。
那是小村晴子的卡車,她與丈夫小村輝、堂妹順子此刻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這台戰車,在陽光與風阻中逐漸逼近卡特琳娜。
另一道車影則來勢更猛,駕駛正是塔卡基·納克,而副駕駛與第三人則是阿赫努·米納赫與烏瑪西·阿姆卡特。
這三輛卡車在最後的筆直路段,如猛獸般互相追逐。從空中鳥瞰,彷彿三枚被高熱擲出的鋼箭,掠過街道、跨越路標、飛掠過每一個仍未完全甦醒的街區。
銀藍色的卡特琳娜仍舊堅持最初的節奏,但速度上的微差漸漸顯露。塔卡基那一輛的引擎聲越來越近,甚至開始影響到他們車身後部的氣流。隨著距離迅速縮短,小村晴子的車也漸漸逼近至側邊,兩側玻璃幾乎已能看見對方駕駛座上堅定的眼神與額上微透的汗水。
最後數百公尺,三輛車如三道刀鋒,齊齊滑入門博爾路的主幹道。此刻無需再任何加速技巧或技術比拼,真正決勝的,是那比誰都更堅定的意志。銀藍、乳白、紅黑三色如三道烈焰,在街道盡頭撕開風聲極限。
就在進入終點區段前最後二十公尺,塔卡基的卡車猛然間如脫韁之獸,略過半個車頭,佔住前線;小村晴子緊接其後,憑著流暢的轉彎與極限的操控將車頭卡入第二;而卡特琳娜,即使全力不懈,仍舊慢了半個輪距。
最終,塔卡基取得第一,小村晴子第二,而卡特琳娜,第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