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次同样顾及是敌非友的陌生人在场,没有把说得很明白,他对于‘晓’与满级的定位始终无法做到鸣人那样的纯粹直白:“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
迪达拉定定看了满级两秒:“看来你还和不止一位木叶忍者关系好。”
满级心知黄毛前辈恐怕还在怀疑他和木叶沆瀣一气,但也不重要,肩上抗着的真老板知道他没有就行——满级又想了想:阿飞是知道的吧?
玩家暂时不管这个了,他朝迪达拉摆摆手:“我在拉投资,迪达拉前辈别插嘴。”
迪达拉气急。
“哪件事?日向革命还是解除笼中鸟?”满级意外去了三档一趟,正好获取了写轮眼,什么难度超高的小游戏都不在话下。
迪达拉缓缓扭头看他:我听到了什么?空陈这家伙在木叶究竟干了什么?
日向宁次纯白的眼瞳微动,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笼中鸟。”
“嗯?这是违心的话吧。”满级笑问道:“杀父之仇这么容易放下?”
小李察觉到氛围不对,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宁次率先侧过半边身体,隐隐横在他身前,隔绝了小李与‘晓’的视线:“是我父亲……自愿为日向一族和村子……”
满级干脆利落下了论断:“鼬的人生真是白看了,宁次。”
日向宁次微微拧眉。
满级又叹了一口气:“天幕的内容一点没有教会你吗?”
迪达拉少看很多章,完全还在状况外:天幕?什么天幕?
“日向日差愿意抛弃自己的儿子,独自去死吗?”满级举例反问他:“什么叫自愿?你认为四代火影把尾兽封印到鸣人体内,是他自愿做的吗?”
迪达拉成功提取到信息:木叶的九尾人柱力叫鸣人。
“为了一族与村子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宁次从中忍考试到观影几乎算得上全程在场,对玩家的性格十分了解,与他对话时也显得比往常更直接和简洁:“父亲是为了族长付出性命,为了他的兄弟。”
“日向日足跟你讲的?”满级不用细想也知道这论调出自谁口:“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云隐逼迫日向族长自尽,以供给他们一个交待。云隐方是否清楚日向一族当时的族长是双胞胎兄弟?”
行动方清楚日向雏田宗家长女的身份,同样知晓杀死云隐忍者的人是日向族长。
“!”日向宁次脸色微变。
如瓷器般淡然完美的表情里龟裂出一道不明显的蜿蜒痕迹,隐约展露出其间深藏的暗色。
这不是一件难以察觉的事情。可惜当事人身在局中,往往容易一叶障目,仇恨与感情更容易使人失去理智,是无法冷静思考的最大障碍。
三档初期,日向满级‘回归’木叶,确认过血脉真假后,过强的实力让日向一族闭口不谈玩家隶属于宗家或是分家,大族内部势力与阵营分部复杂,但他们均对流落在外的天才表现出了极大程度的宽容与接纳态度。
国主一家独大的忍界形势下,木叶明显是外患大于内忧。四代火影并非大族出生,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三代传位于他出于多方面考虑,其中最大的原因来自团藏力推大蛇丸上位所带来的压力。
宇智波一族在此之前被打压多年,四代的弟子之一又是宇智波族人,火影与宇智波一拍即合;随着四代的改革发展,宇智波新一代的年轻人逐渐展露实力,宇智波一族在木叶的地位水涨船高,肉眼可见的是,只要四代不死,宇智波将会长久的占据内部权利最大的位置之一。
同为瞳术大族的日向并没有能企及瞬身止水的新一代,日向一族弃车保帅的宗家分家制度更是让他们失去了如宇智波一般牢固的族内凝聚力,村内地位逐渐变得不上不下而显得万分尴尬。
日向满级出现在一个好时机,太多人不愿意宇智波一家独大,外部有国主压迫,村内局势被四代规划得稳妥有序,日向一族需要一个人杀进已经成型的木叶权利中心——这样的人自然是宗家子弟。
满级究竟是不是宗家血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他是,那么日向满级必然会是百分百的宗家日向。
彼时的玩家为了让这些聪明人少想点不存在的内容,先是主动交权,解散势力任由木叶将其安置,随后换来火影弟子的身份,又被他们明里暗里的刺探烦得一个头十个大。
他想少些应酬,于是主动去接触大蛇丸,成功收获了不少赞扬或忌惮的隐晦关注,又开始传‘日向满级城府极深,是个懂得制衡的聪明人’之类的风声。
只有系统知道玩家与火影弟子们相处极佳这件事没有算计,全是感情;大蛇丸那边更是随便敷衍了几次,日常直言直语,聊一些哲学问题,不知哪里引起了对方的兴致与好奇,满级多问了几句忍术研究的问题,对方竟然倾囊相授,两人的关系也逐渐好了起来。
在普通的一个傍晚,日向一族分派给他的分家子弟意图暗杀玩家,最终笼中鸟发作当场身亡。
死亡的分家子弟是一个少言寡语的成年男性,隶属于日向日差的管辖。天尚未彻底黑透,原本盯着手掌看的玩家便透过门栏看见了跪坐于庭院石地上请罪的日向日差。
一族之长的胞弟,天差地别的处境。
玩家喜爱在游戏里取乐,支线任务完成了大半,主线也不愿意推,满心扑在喜爱的NPC身上,剩下的时间除了修炼升级,就是四处找乐子。
白日里,满级被日向族长客气又亲昵的邀请参会,日向一族的族内会议里是无数张笑脸与数不尽的奉承;天色渐晚,院子里拖走一具面目狰狞的尸首,拥有与大族族长相同脸庞的男人在冰冷的石子路里对一个尚未成年的年轻人行大礼。
满级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一笑的乐子。
‘不恨我吗?’玩家问:‘他是你的属下。’
‘不。’日向日差说:‘虽说传闻是您动的手,但我查看过次郎的尸首,笼中鸟发动的时机非常精确,不是您做的;您当时将手贴在次郎额头处,大概是想救他吧。’
‘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说完了,真话呢?’满级神色漠然,懒于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掩饰心底的阴郁,嬉笑怒骂全部展现给了珍视之人,唯独这点见不得人的丑恶情绪、与国主相差无几的冰冷态度,不愿呈现给他们。
日向日差倒也真敢说:‘族长不会将控制笼中鸟的秘术交给您。’
玩家向来直接:‘我不是宗家。’
日差没料到对方竟然选择当场挑明,神色不由一颤。
‘瞳术大族归根结底是一样的……’满级扯了下嘴角:‘力量、血缘、眼睛……利用价值……一族的未来,更远的发展……’
眺望远方的视线从夜幕里的圆月重新落到日向日差身前的石地里,再往后几分,便是对方挺直的背脊。被笼中鸟掌控的性命、被亲族呼来唤去的人生、不得不朝一个陌生晚辈屈膝……也没能彻底压垮日向日差的意志,那么他对未来的希冀来自于何呢?
世界中心对第三次游戏存档里的普通NPC说:‘找我什么事?’